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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人生中,我一直在追逐着什么,但我并不完全享受追逐的过程。吊诡的地方在于,我的内心渴望宁静祥和,但我却又次次陷入追逐欲望的漩涡。为什么不安于现状,为什么内心一直在燥动不安?看到一段话,说的有些许道理:“那时,我还未明白自己的心意。总将“体验世间一切”挂在嘴边的我,直正渴求的仅仅是:“始终想前往下一处地点”。那里会充满陌生的言谈、设施、故事情节,而陌生之物最能使我安心。它们提醒着我,我的生命尚未悲哀地达到饱和状态,匮乏仍在,希望犹存。”但我却并不持此观点,我一直拒绝接受人类悲哀有限性,或者说无法接受。我不知疲倦地追逐着一个又一个新的体验,仿佛唯此在生命落幕时才不会留下太多遗憾。但用理性想一想,就能看出这种行为的可悲之处,一点都不体面,仿佛将死之人哭闹着大喊“我不想死!”,令人怜悯。也许是我过于畏惧死亡,我的生命似乎成了一场与死亡的赛跑,今日我又看了几部剧、打通了几款游戏,去那里旅游了一圈……仿佛这样我便在与死亡的竞争中占据了小小上风,但死亡终究会追上你……那时回想人生的种种过往,我真的会心感充实吗?游玩那些游戏的过程中我真的是乐在其中吗?还是因为我觉得我有必要打通或为了多体验才逼着自己玩的呢?人生可以有无限种选择,怎么选才能不后悔呢?想必是抛开外部和社会文化的枷锁后做出的遵从本心的选择吧。我想与死亡竞速,死亡永远都是赢家,允许时间被浪费,允许消磨时光,而不是被对死亡的恐惧推着走。
人生的充实感,不在于你打卡了多少地方、通关了多少游戏、看过了多少故事,而在于有多少时刻,你真正地“在场”,全然地体验了生活本身——无论这体验是壮阔的冒险,还是午后阳光下的一杯清茶。 死亡终会到来,但恐惧不必成为你生命旅程的导演。允许自己有时只是“存在”,而非不停“追逐”,这或许是对抗虚无最体面的方式。


最终,病人开始接受一个基本的观点,即如果你对自己生命中发生的坏事负责,那么你,也只有你,能够改变它。

治疗师几乎完全通过观察治疗关系来了解自己的病人,也就是说,最可靠的讯息来自于你和病人交往的直接经验,以及他/她如何与你互动,那便是他/她与其他人互动的方式。

提高对“此时此地”的敏感度。

你不仅要体验病人的内心世界,而且须要帮助病人发展自己对于他人的同理心。(一个有效的方法是询问病人:“你觉得,当你这样说时我感觉怎么样?”)

“也许那就是我害怕睡觉的原因。我不得不死,这多么残忍,多让人难以置信,多不公平!”“每个人都会这样觉得,我自己也会。但是这就是存在的协议,是存在和我们人类签署的协议,和所有活着的生灵签署的协议,还有,那些曾经活过的生灵也签署了这份协议。”

我坚信,我们应该直面死亡,就像正视其他恐惧一样。我们应该去审思自己最终的归宿,去熟悉它、了解它、分析它、研究它、思考它,而抛开那些吓人的、儿童式的死亡幻觉。
我们不会因此就得出结论,觉得死亡是如此痛苦,简直无法承受,或是被这些念头摧毁,或是否认人生无常,以免这些事实让人生陷入无意义之中。种种否认死亡的方式都付出了代价,那就是——我们内在的生命被限制了,视线被模糊了,理性被磨灭了,最终,我们被自欺欺人所俘虏。

有引导的直视死亡,而不是压抑那种恐惧,会让人生更加珍贵、更加深刻、更加有活力。这种走向死亡的方法为人生指明了方向,最终聚焦于如何减轻死亡恐惧,以及如何识别并利用觉醒体验。

《浮生一日》

你我世人,皆如寄人生,或铭记,或遗忘,大体如此。世间白驹过隙,记忆者和被纪念者,不过逝者如斯。全然忘记之日,近在咫尺;不再被纪念之时,迫在眼前。永远铭记,你行将寂寂无名,无处可去,无地可往。

——《沉思录》

你也许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但可以更好地成为自己。

人类的思维结构极大程度地影响着我们所经历的现实本质。

我其实想象了一部有关我旧日生活场景的电影。在那里,我看到我死去的妻子带着灿烂的笑容,转身向我招手。当我看着她时,我被凄美而难以想象的悲痛所淹没。然后,突然之间,这一切都消失了,我猛然回过神来,她就在那里,活生生的,容光焕发,脸上洋溢着她美丽的九月般的微笑。一股温暖的喜悦涌上我心头,感恩之心油然而生,她和我都还活着,我急忙去拥抱她,开始我们的晚间散步。

我认识很多人,他们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立即坠入爱河,有时是与一个人旧男友,但更多是与一个他们并不熟悉的人。许多人因此步入了晚间婚姻,有些是成功的,但有些是灾难性的。我相信他们中的许多人是通过想象而爱上的,也就是说,他们爱的是年轻时的快乐,爱的是他们早期的学生时代,爱的是他们对激动人心的生活的梦幻般的期待,这些场景在他们面前神奇而不可思议地延伸着。但这并不是爱上了某个人,而是让那个人成为他们年轻时所有快乐的象征。

心理治疗的重要原则:我所能提供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我的全然同在。

我现在活着,这才最重要。
生命是暂时的,对每个人永远都是如此
我的工作是活着,直到我死去。
我的工作是与我的身体和平相处,并爱它,完整地爱它,这样,从这个稳定的核心,我可以伸出力量和慷慨之手。

“让我告诉你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当你说,‘你和他在一起的整个青春’都‘不过是’躁狂症时,我有点儿不寒而栗。我想像着将这种‘不过是’的方式应用于你我之间现在发生的事情。我想有人会说,这‘不过是’一场商业交易,我因为倾听和回应你而得到报酬。也许有人会说,通过帮助你感觉更好,这让我感觉更强大、更有用。或者说,我从帮助你获得意义中获得生命的意义。是的,所有这些事情都可能是真的。但如果说治疗‘除了’这些东西之外什么都不是,那就与真实相隔千里了。我觉得你和我相遇,我们之间有一些真实的东西在发生,你与我分享了很多你自己的东西,我被你的话语所感动和吸引。我不希望我们被压缩,我也不希望比利被压缩。我喜欢想到他奇迹般的仲夏微笑。我羡慕你们骑摩托车穿越南美洲,想到你把这一切从自己身上夺走,我很难过。

那么,通过这一小段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时间,在满足中结束你的旅程吧,就像橄榄成熟后脱落一样,祝福孕育它的自然,并感谢生养它的树。

  • “当你发现自己对某种东西上了瘾,不要感到惭愧,你可以为之而喜悦。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生存于世需要被疗愈的部分。而当你真正面对并解决你的成瘾问题时,你就是在完成最伟大的心灵任务。”

  • 装满我们的奖赏桶,而人际关系是最健康的方式。

  • “归属感和被爱,是人类体验的核心。所有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希望被认可、被理解,希望自己真实的一面被接受和肯定。

  • 我们大脑的发育是我们成长环境的反映。你爱别人的方式,源自你被爱的方式。

  • 如果你从没有被爱过,负责爱的神经网络就不发达。通过使用和练习,这些能力就会出现。我们要多给予爱,让那些没有被爱过的人也能充满爱意。

  • 对于婴儿来说,爱就是行动,是成年人所提供的关注、回应和细心护理。

  • 心理脆弱的很大一部分根源来自混乱动荡的幼年生活,它会影响应激反应系统的发育,使其变得敏感。

  • 当你重新审视你的过去时,请记住,无论发生过什么事,你活着,你存在,因此你就是有价值的。请记住希望永在。“我们会好起来的。慢慢地,一步一步,在某个瞬间实现。”

  • 比起一个人的童年逆境经历,他的关系健康情况——他与家庭、集体和社会的连接——能够更好地预测他的心理健康状况。一个人和外界的连接具有与逆境抗衡的力量。·回忆痛苦经历,倾诉痛苦,你只想和好朋友谈一谈那件事的某些方面,也许只需要两三分钟。当你感觉太痛苦时,你会想要置身事外,想要转移注意力,也许你想以后再谈这件事。这才是真正能够起到疗愈作用的“剂量”。只需片刻。他人全身心的陪伴和倾听,时间虽短,但有力量。“在谈到一些痛苦经历的时候改变话题,过一段时间又绕回到这件事上。这是疗愈体验的本质。当别人真正地“看到”你,“听到”你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帮你进行调节。

  • 如果我们知道有五千万儿童遭受过创伤,那就意味着有无数的成年人在生活、工作和人际关系中背负着伤痛,又再传递给他们的孩子。而这些成年人甚至可能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究竟怎么了。照顾者也曾经是孩子,曾经被他们的照顾者所影响。创伤的影响深远而且广泛,会跨越几代人和不同人群。

  • 你自己的经历,你重复的祖先的经历,都会影响你的思维、感觉和行为方式。它们是你的健康的重要决定因素。意识到这一点可以帮助我们记住,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将在未来产生回响。我们的行为很重要,我们正在影响着下一代人。

  • 人的发展性创伤会破坏我们构建和维持人际关系的能力。如果我们在披养育的过程中遭遇创伤或被忽视,我们读取和回应他人的神经网络很有可能会发生改变。当这种“依态”(指个体与主要抚养者发展出的一种特殊的、积极的情感纽带,也指个体寻求并企图与另一个个体在身体和情感上保持亲密联系的倾向。)能力受损时,我们就会在友谊、校园生活、就业、亲密关系和家庭方面出现问题,甚至有可能把上一代传下来的养育模式一代代传承下去。

  • 社会感染指社会情绪的传递过程,具体指通过语言、表情、动作和其他方式引起他人相同的情绪和行动。其特征是自发性、无强迫性、无意识性,感染者与被感染者可以相互转变,在群体内会产生循环感染,从而引起更强烈的情绪爆发。

  • 要和任何人进行理性和成功的沟通,你必须确保他们处在调节良好的状态,确保他们能感受到与你的连接,然后再尝试说服他们。

  • 为什么那些已经成为受创伤者的人,会一再被虐待关系吸引?
    因为所有人都会被熟悉的事物吸引,即使这个熟悉的事物是不健康的,甚至是具有破坏性的。对有些人来说,被拒绝或遭受恶劣的对待才能验证他的观念,这是他存在的底层架构,这让他感到舒服。正如心理学家维吉尼亚·萨提亚所言:与不确定的痛苦相比,确定的痛苦让我们感觉更好些。

  • 我们无法给予自己根本没有的东西。

  • 关系是疗愈的关键。被忽视和遭受创伤有同样的危害性。早期忽视干扰了儿童正常发育所必需的刺激。
    最常见的忽视形式是混乱,无规律的养育。
    分裂式忽视:大脑发育的许多方面都是正常的,但有一个或多个系统却没能得到所需的体验“如果要拥有健康的关系,关键是在人生的第一年建立安全,稳定的养育关系。这可以让你得到充分的重复体验,以建立基本的关系架构。这是健康关系的基础,它将使你能够继续发展健康的关系连接。
    如果侍在婴儿身边,又不去关注他们,这会对他们的健康发育产生有害的影响。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归属感是很重要的一环。这种归属感来自其他人那里得到的“你很重要”的信号。

  • 心不在焉、缺乏交流的互动无法为一个有爱的人打造成长基础。恰恰相反,它会培养出个情感饥渴、内心贫乏的人。这样的人渴望归属感,却没有相应的神经生理基础让他能真正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冷漠的养育方式会激发对爱无法抑制的渴望。如果你没有被爱过,你就无法去爱。

  • 心智游移(mind-Wandering):做白日梦。大多数人只能在15秒内完全专注于某个人和他所说的话,然后意识就会游移。

  • 自残行为:解离反应会释放阿片类物质。如果一个解离反应并不敏感的人割伤自己,他的身体会释放一些阿片类物质,让他能够忍受疼痛。这种释放量会相当小,与伤口大小成正比。而一个有敏感解离反应(反应强度强烈)的人割伤自己时,他的身体会释放大量的阿片类物质。这几乎就像吃了一点海洛因或吗啡。

  • 每个想法和每个行动之前都有一个意图,而你所经历的所有事的结果都是由你的意图来决定的。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问自己:“我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设立界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这样对我来说才是真实的。

  • 对任何人来说,最不稳定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核心观念受到挑战。所以受过创伤的人会一再被虐待关系吸引。这让他们的世界观得到了确认。尽管结果是混乱和冲突,但他又回到了原来熟悉的界面,这让他们感到舒适。

  • 心理治疗不是清除创伤的体验。无论过去的体验在大脑中产生了什么,这些连接都一直存在。心理治疗更多的是建立新的连接,创建新的,更健康的默认路径。用新的路径取代旧有的路径。

  • 在遭遇创伤之后,最难理解的是,没有任何东西和任何人可以将痛苦带走。而消除痛苦是每个人都极力想做的事情。面对被摧毁的生活,我们不可能感受不到痛苦。于是我们试图消除或否定他人的痛苦,转移注意力,这有助于我们的自我调节。

  • 这个过程——离开安全地带,探索新事物,回到安全地带,过程——对幼儿和儿童来说将持续,成千上万次。通过这些小挑战,他们构建了在面对意外压力时的复原力。一切发展都与接触新鲜事物有关,这样我们的应激反应将会被激活。有了安全稳定的关系基础,成千上万次适度的压力刺激将有助于激发灵活的应激反应能力。

  • 在一个可以感受到被爱和安全的环境中,孩子会选择离开他们的舒适区。安全和熟悉是“无聊”的。一个处于安全和稳定中的孩子,一定是一个好奇的孩子—他们想要探索新事物。一个感到不安全的孩子就不会想去探索。这是健康发展的一个基本规则。安全感和稳定感为健康成长奠定了基础。

  • 当一个人情绪失控时,语言就很难起作用了,如果可以安静地陪伴,那是最好的。如果使用语言,最好是复述他们所说的内容。这叫反馈或倾听。你无法让别人摆脱消极情绪,但你可以成为一块海绵,吸收他们的情绪。如果你一直保持自我调节,最终他们会“接住”你的平静。

  • 在帮助失调的人时,不应说:“嘿,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在谈论困扰他的事情时,你需要让他来掌握什么时候说和怎么说。如果你给他这种控制权并让他感到安全,在他自己能够掌握的时间里,他会更有倾诉的动力。

  • 当我们突然情绪爆发、失控或突变时的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当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触发了大脑中的一个创伤记忆。大脑的低层级、非理性的部分会首先做出反应,立刻启动应激反应系统,关闭大脑的理性部分。因此,这种爆发实际上是大脑中一些高度组织化过程的结果。

  • 信念和价值观并不总是在驱动我们的行为。这些信念和价值存储在我们大脑的最高层级一大脑皮质。而有些行为会受到更早大脑结构的调控,这些调控比理性行动更快,更隐蔽,更不可控。

  • 我们这个社会充满关系贫困。在我们生活的环境中,我们真正“看到”的人越来越少。即使我们和别人接触,彼此交谈,我们也没有真正地在倾听对方,没有真正和对方在一起。这种与他人情感联系的中断使我们变得更加脆弱。

  • 我们的社会结构,使我们很难有归属感。人际关系变得脆弱,就会感到空虚。大脑会不断扫描社会环境所发出的信号,让你知道自己是否有归属感。当一个人得到归属感信号一—这些信号有很多是潜意识的一他的应激反应系统就会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是安全的。他会感受到调节和奖赏。

  • 如果生活在市区,我们可能每天都会看到成百上千的陌生人,而大脑必须不断监测这成百上千的人: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会帮助我还是伤害我?这会加重大脑的负担,消耗情绪带宽。生活在都市环境中的人早已学会无视他人,互不来往。这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新奇事物不断轰炸,我们却缺乏能够与之抗衡的关系连接。焦虑因此而产生。

  • 我们必须先照顾好自己,这样我们才有能力给予。帮助他人改变的最主要的工具就是你自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改变的关键。